诗歌｜刘仪：黎明（组诗）

●刘仪（永安公司）

一把红薯藤

刺疼嗅觉的，全是鸟声虫鸣

果蔬和泥土的新鲜，在这里

我和一棵草都能和解

院子一小块菜地，红薯藤施展不开

就干脆另找出路，翻过光滑的大理石

掐尖，留下露珠和青虫

狗尾巴花捆绑叶片上有虫眼的红薯藤

院子菜地还有豇豆、辣子、黄瓜、

西红柿、玉米

还得留点地方给狗尾巴草和野花

养几只鸡，每天捉青虫

搭在葡萄架上的鸟窝，

结着马奶子葡萄

黄瓜柔软的腰身，摇着呼啦圈

茄子的大长腿，自带黑色丝袜

豇豆一个健步跨出栏，

走秀的紫苏自带香气

看见城里来的我，提着一把红薯藤

西红柿红得裂开一条缝

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上海

泥滩上画了上海两个字

芦苇长出风吹出金币

霓虹灯展开灿烂枝叶

夜上海的歌声搭起高楼的星空

大雾踩着钟声弥漫而来

双子塔尖亮起一颗东方明珠

轮渡一声汽笛

划开波浪在黄浦江面扩散

我无法把四行仓库西墙上的弹孔

写成明亮的窗口

黑夜一声鸟鸣，在外滩射出一颗子弹

浦东新区的码头一片血红

在这处处都是高楼的城市

黎明也是狭处逢生

太阳缓缓升起一面红旗

我抬起左手，对准海关钟楼

将童年画在手腕的上海牌手表指针

调回了上海

责任编辑：陈晓丹
本期编辑：何沐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