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冷,车子毛病就多。一次,当马才的油罐车行驶到一个荒无人烟的野地时,没想到就爆了胎。当时,夜已经很深了,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黑漆漆的,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油桶里。马才赶紧下来打着手电修车,职业的直觉告诉他要尽快修好,尽快离开这片阴森森的荒野。
马才支好千斤顶,才卸掉一个螺丝,天上就飘下了雪花。第二个螺丝卸下来,雪花已落得和纽扣一般大小了。马才蹲在寂静的雪地里修车,任凭雪花落满了一身一头。不久,荒野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透着狂暴、血腥和阴冷,他不由得身子一激灵,本能反应让他拎上工具袋就向驾驶室跑。他“哐”的一声关上车门,打开车灯一看,人立刻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僵住了。他的车头前面分明蹲坐着十几只舔舌龇牙的狼。在汽车大灯打出的两根光柱中,雪团无声地落在它们发黄的灰色毛皮上,使它们显得比传说中还要臃肿壮硕。原来,刚才那些掺进落雪中凌乱散碎的节奏就来自于它们沉重的脚步声。
马才长出一口气,如果刚才晚跨上车一步,自己的喉咙现在一定已被狼牙狠狠地撕开了。他不由得脊背一阵发凉,情急之下,不仅打开了刺眼的车灯,还按响了喇叭,狼群果然不情愿地离去了。马才以为狼群已被喝退,关了车灯正要下来继续换轮胎,却又发现那些狼眼睛正鬼火一般一盏盏地飘荡在车子的周围,仿佛只是一瞬间,它们又回来了。但是老打着车灯也不行啊,电瓶要是没电了岂不更糟?即使不葬身狼腹,也会因为车发动不着而困死在这里。就这样,马才打开车灯,狼群退去,关了车灯,狼群回来。
狼群对他始终念念不忘,一直舍不得这个眼看就要到嘴的猎物。就这样折腾到快天亮了,一辆过路车发出的巨大轰鸣声才吓跑了狼群。马才见此情景赶紧把车拦下,请过路车司机帮忙把轮胎快快地换上,才离开了那里。
斩断“拦路虎”
马才是老乌鲁木齐人,会说维吾尔语、哈萨克语和蒙古语,所以他和村民的交流没有问题。有一阵子,马才每天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苏联专家脸上愁云密布,就想勘探工作是不是遇到了不好解决的麻烦,后来得知是地图上面的问题。
地质勘探离不开地图,可是苏联专家手里的地图大都是沙皇时代遗留下来的老物件,上面标注的很多地方因为已经更名或者荒弃,所以只能确定一个大概的范围,根本搞不清它们具体位置在哪里,到底该怎么去。苏联专家把地图翻过来倒过去地看,也是一筹莫展。马才就主动向专家提出建议,是不是去走访一下当地的老人?问一问他们地图上标注的这些地方到底在哪里?马才自告奋勇地担当起勘探队的临时翻译。他和队员拿着地图,一起去请教村子里的老人们,果然大有收获,使勘探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这一路上,马才和苏联专家、勘探队员们密切配合。当沙漠行车遇到松软的流沙时,勘探队员会全部下车,在流沙上一块一块铺上木板。当车轮从木板上压过去后,队员们就把木板又挪到车前面去,如此循环往复,高度配合,就像一台大型的履带式机械在沙漠里运转。这时,谁又能想到已荒凉千年的沙漠上会上演如此火热动人的劳作场景呢?
竞赛夺先进
1956年元月,新疆石油公司在全公司开展准噶尔盆地冬季生产大讨论,以确保完成全年生产任务。为配合地调处冬季施工作业,马才等4名职工提出“车辆20万千米安全行驶、15万千米不大修”的工作目标,在全处带头掀起了劳动竞赛的热潮。
这时的马才已告别了勘探队,从南疆回到明园,专门驾驶吉斯油罐车往哈密、奇台方向运送燃油。因为工作业绩突出,他已经半年提一级,从原来的三级驾驶员提升为一级驾驶员了。
为了实现自己提出的目标,跑长途出车前马才要备好足够的干粮和水,再往车厢里扔一卷铺盖,汽车就是他一路上的家了。行车途中,他不下馆子,也不住店。饿了啃干粮,渴了喝行军壶里的凉水,晚上就睡在车上。只要一有空,他就检查电路、润滑车轴。睡得再晚,他也要先把车辆保养一遍,使车辆始终保持在最佳的行车状态。
马才就这样一天天、一趟趟地奔跑在祖国石油工业的振兴之路上。跑一趟长途回来,马才后背的衣服上会起毛,并且薄得像纱一样透光,有的地方甚至破成了一个个卷边大洞。这些洞都是由于他长时间驾车经受颠簸磨破的。因为当时新疆的公路路况实在太差,石子路上大坑连小坑,搓板路上小坑套大坑。
一年下来,马才不仅出色完成了生产任务,如愿达到了既定的工作目标,还为国家节约了不少维修费用。当年,马才被评为“自治区先进生产者”“全国石油工业先进生产者”“全国先进生产者”。
“听诊”断故障